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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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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天氣再加上傾盆的大雨,使得空氣中彌漫著一鼓令人煩躁不安的氣息,讓那些本就慌亂無措來往於醫院的人們更顯焦躁。而此刻,一輛低調而又奢華的邁巴赫62正安靜地停在和愛醫院門口。急促的雨珠持續地落在車上,形成了一張雨幕,將車裏的男子與外面的世界完全地隔離開來。

雨刷不停地擺動著,其後是一雙一直註視著醫院門口的眼睛。當一抹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車中的男子才終於有了動作,拿出雨傘開門出去,在車旁等著那個從小就沒大沒小一直直呼自己名字的女子像過去那樣歡快地叫著“黎晗”。

然而,在黎晗略顯熱切的目光下,女子卻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後便撐著雨傘按原先的路從黎晗身邊走過,好似他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在呆滯了片刻後,黎晗立馬反應過來,叫住無視自己的青梅,“茵陳”,聲音中伴隨著無奈甚至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失落。

茵陳前行的腳步停止,像聲源方向望去,迷惘的表情在看清對面的人時變成驚訝,脫口而出的卻是一聲“黎晗哥”。不只是黎晗,就算是茵陳自己都停頓了一會兒。他們還小時,長輩們都教育茵陳因為黎晗年長3歲,所以要叫黎晗為哥哥,可是軟硬不吃的茵陳堅持直接叫他名字。沒想到,竟然在這麽多年後,這聲“哥哥”就這樣毫無預料地被叫了出來。

說不清內心什麽感受的黎晗,像過去那樣擡起手,穿過夾在兩人之間的雨簾,摸著茵陳的頭,“小丫頭真是長大了呢”。可是,在感覺到手下的人不自在的僵硬之後,他感嘆難道自己真的離開太久了嗎?

“是啊,很多年了呢。”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記不起他到底離開了多久了。記得他剛離開的那會兒,她會每天、每月、每年數,然後安慰自己,離他回來的日子又近了,那是彼時的她在失去了太多、知道了太多之後內心唯一的寄托。

從感慨中跳出來,黎晗皺著眉問道:“下這麽大的雨,你要自己走回家嗎?”看她離開醫院一段距離了,又沒車來接又沒打算叫車的樣子,黎晗很是不讚同。

“恩,家沒有特別遠。”

“家?”黎晗記得白家位於近郊區段,到這市中心的醫院即使是開車也至少要1個小時,“茵陳是自己出來住了嗎?”曾經那個粘人的女孩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長為一個獨立的女性了嗎?他自嘲地笑了笑,當他在大洋彼岸知道她也出國留學時不就該有這個意識了嗎?

“爺爺家太遠了,所以為了方便就在附近找了個房子。”而且那個房子裏有她不想再去接觸的回憶,所以她只好逃避,即使因此少了陪伴爺爺的時間。

“先上車吧,就算再近,你這樣走到家也會被淋濕不少的。”說著就拉起她的手,把她帶到車門邊。

茵陳不自在地收了收被拉著的手,那個一直溫潤如水的少年曾經說過“以後只有我可以拉起你的手知道嗎”,記得那個時候面容微笑的臉上卻是異常堅定的神情。

“茵陳?”縮緊了欲從自己手中拿出的手,希望可以喚回此時正處於發呆狀態的女子,“怎麽了?”

眼中模糊的身影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這個已變得陌生的面孔,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後便坐進了副駕駛的位子。

坐上車後,茵陳才想起自己剛才忽略了的事,“黎晗哥你怎麽會在醫院?”

“因為某個沒良心的丫頭一直不知道來找我,所以我只好主動來找她了。”他回國一周了,他以為第一天就可以再次看到記憶裏那張永遠帶著笑容的臉蹦蹦跳跳地來到自己面前,可是當他忙完一周的交接事宜,他發現茵陳竟然一次都沒有來聯系過自己。

他不擔心茵陳會不知道自己的聯系方式,因為只要通過他的爺爺,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曾經她會煩著黎爺爺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但是曾經畢竟是曾經。

準備開車的動作停了下來,黎晗沒有想到,她竟連自己回來了都不知道,難怪剛剛看到自己時會如此的驚訝。他來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譬如說工作太忙或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耽擱了,即使以前的她總是把自己放在首位。

黎晗按茵陳說的地址開去,的確很近,沒過會兒就到了公寓樓下。茵陳告別後就打開車門準備離開。

“茵陳!”黎晗有些著急地叫著。

“恩?”手還放在車把上,茵陳轉頭看向表情奇怪的黎晗。

“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黎晗郁悶地“抱怨”,他以為茵陳會向自己要禮物,會吵著讓自己告訴她在國外的生活,他以為茵陳原先略有冷淡的表現是因為在生氣自己居然這麽多年都沒回過國、沒有聯系過她,可是,她表現的一切都清晰地說明了一件事:她不在意。

側頭想了會兒,茵陳微微笑著說:“歡迎回來,黎晗哥。”從小認識的哥哥回來了,茵陳也是從心裏感到開心的,即使現在的理由或許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恩。”

茵陳離開後,黎晗並沒有急著離開,他安靜地坐在車上,想起剛剛和茵陳不到半個小時的相處。他其實早幾天就囑咐過秘書把今天下午會議之後的時間全部空出來,因為他本以為這個粘人的丫頭絕對不會這麽輕而易舉地就放過他。可是,到底是什麽讓她變化了這麽多?難道年齡的成長會帶給一個人這麽打的變化嗎?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黎總此刻正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中。

一天忙碌的工作已經使她精疲力盡,她一進門便癱軟在了沙發上。其實茵陳又何嘗沒有心理波動,畢竟少時的她是多麽喜歡著這個一直伴著自己長大的哥哥,可是她沒想到自己內心的波動竟少得比一滴水珠落在一片水塘中引起的漣漪還要小。

“呵,你看,你都成功了,可是為什麽你不在了呢?”茵陳苦澀地笑著,對著空氣中幾不可聞地說出了這句話,眼中不自覺地泛出了淚珠。

黃昏的餘光透過窗戶照著倒在沙發上的人兒,茵陳的手覆蓋在眼睛上,手心已是一片濕潤。在臉上胡亂抓了兩把,便起身去洗手間清洗。這就是這幾年她不想和過去的人過去的事接觸的原因,它們總能讓她回憶起自己可笑又可悲的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和作者有話說一般情況下我不會寫,因為希望這些時間花在構思文章上。(而且,內容提要什麽的真的很傷腦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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